苏幕遮空

人们四散各方,但总归会寻找新的故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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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BG】侠女与男妖

完结HE

女侠山中夜宿避雨,遇见隐居的男妖。一个普通的志怪故事。



 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又快又急,乌云沉沉,崎岖的山道上一匹快马伴着红影疾驰而来。红衣的女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决定在山间的人家借宿一宿。


  从山道上可见,山谷荫幽的竹林后有一处竹屋,透着暖和的火光。牵着马穿过竹林,雨水从斗笠上连绵不断形成水链,竹屋的檐下挂着两盏灯笼。


  女侠走进了灯火的笼罩下,把斗笠拿在手里抖了抖雨水后便夹在胳膊下,另一只手牵动了门上的风铃线。风铃清脆的叮咚声在雨中传到宅子深处。不一会,门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,门打开了。


  门后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,他看到女侠也吃了一惊,没想到山中天色欲晚,大雨滂沱之时,还有客来。


  “这位先生,晚来行路不便,可否方便借宿一宿?”


  “山中夜路难行,姑娘若是不嫌弃,自是方便的。”书生侧身请女侠入屋,“姑娘请进屋稍等片刻,某为姑娘牵马。”说罢,要去执马辔。


  一只手挡在书生前,“不劳烦先生了,这马生性好动暴躁,怕惊扰了先生。请先生带路吧。”女侠面露烦恼,如是说。书生收回手,转而在女侠身侧撑起油纸伞,“我为姑娘撑伞引路。”


  把马栓在马厩里,填上了一份马草。书生遮着女侠往屋舍走去。


  “小女冒昧,不知先生为何隐居山中?”


  “某终日疏食遨游,效仿林君复遗风。途经此地,观此处虽无白鹤红梅,但幽篁深深,别有风趣。却不知姑娘为何深夜行路?”


  “小友邀我往钱塘。采葛之情,思之愈切,遂夜行赴宴。先生手持灯笼,好生别致,可否借我一观?”


  书生的手中持的是一盏四角灯,由竹木构架,糊灯的纱布上画着四君子的工笔画,画工不错却称不上是佳品。


  “姑娘,我们到了。”原来是他们已到了屋檐下,雨水被竹屋檐挡在界限外,书生把伞收起,温温和和的请女侠进屋,“灯笼手柄粗糙,怕伤了姑娘的手。屋内有炭火,姑娘快请进来,某去取手巾。”


  女侠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练武多年粗糙的手掌,再看了看书生白皙柔软的手,沉默了。


  女侠把斗笠和剑放在手侧的席上,着眼打量起屋子,竹屋内并无桌椅,只有一方矮榻,上面放着一本未合起的书,想来是方才书生夜读,听闻铃声,匆忙起身,这未读完的书就这么放在榻上了。


  书生许久才回来,拿了手巾,还为女侠搬了一张塌,煮了一碗面。“某厨艺不佳,请姑娘莫要嫌弃。”


  女侠擦了擦脸和头发,拿起竹箸对着那一碗洒了葱花的清汤白水的面盯了好一会儿,还是放下了筷子。抬头注视着书生。


  书生模样长得秀气好看,灯下观美人还要更上一筹。书生被看得不好意思,“姑娘可是要沐浴,热水还在烧,烦请稍等片刻。”


  女侠笑了,“听闻山下猎户说,山间有妖,不知其岁。不知先生可有得见?”


  话毕,书生那副羞涩耳根红的模样慢慢收敛成面无表情,像一尊冷漠的玉人像。窗外雨声淅淅沥沥,灯火被夜风吹呼明灭不定,室内气氛凝滞。


  女侠垂下的左手悄悄靠近放在一旁的佩剑。


  书生动了,“女侠!我冤枉啊!”书生夸张地抱住女侠的左臂,哭嚎道,“我安安分分地呆在山里从来没有伤过人啊!皇天后土实所共鉴!你别杀我啊!”


  女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飞扑震惊,不小心把塌给掀了。这书生吓得更是把女侠抱的死死的。女侠被勒得恨不得把这个男妖一脚踹开。


  “下去!”


  “你先说你不会杀我!”


  “我是来避雨的又不是来杀你的!”


  “哦。”


  书生听了这话乖乖地从女侠身上下来,跪坐在女侠面前。像个受气的小媳妇。他怯生生地偷瞥了女侠一眼,“面洒了,你还要吗?”


  女侠沉默了一会儿,书生坐立不安,生怕女侠一剑过来把他削了。


  “面再加个蛋。”


  


  吃完面了,问题又来了。


  书生是妖怪,不用睡觉,屋中自然没有被褥。女侠本来想说不用这些,书生就对她说,“我去隔壁山头借一套回来。”


  女侠:???


  “隔壁山头有一头稚鸡精,特别喜欢人类的这些东西,把自己的窝给修成了一个江南园林,他那肯定会有的。”


  最后女侠还是把书生拉住了。


  最后变成了书生在一边看书,女侠在一边擦剑。只不过,书生远远的缩在墙角,恨不得破墙而出。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

  

  “我明天一早就走,不用担心我找人来降你。”


  “此去钱塘,正是十里荷塘之时,幸甚。”


  “我何时说要去钱塘的?”女侠一愣。


  书生不可置信,“你不是说钱塘赴宴……等等,你骗我?!”


  “礼尚往来,你说得也没有几句真话吧。”女侠佩剑入鞘。


  书生自己小声嘀咕了一阵,才说,“你不问我是什么妖怪?”


  女侠给他逗乐了,也不知道这妖怪是真傻还是装傻。“你的那盏四君子四角竹灯我很喜欢,可得收好了,说不得就给我拿了去。”


  


  翌日清晨,天色尚早,旭日还未升起。


  女侠牵着马,走在竹林小道,书生在一旁手持着灯笼为她指路。那灯笼倒是换了一盏圆灯笼。


  书生把女侠带到山路上,女侠拍了拍爱马的脖子,纵身上马。女侠问书生:“你为什么怕我?”


  书生没了昨晚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,一派镇定风流之色,隐隐有名士风范,显得昨夜种种都像一场幻梦。“都说人怕妖,谁又能说妖怪不怕人呢?你手上的剑是越王灭魂剑,剑气刚烈,我等妖魔自然畏惧三分,有它在,可包你一路平安。况且……”


  “况且什么?”


  书生话头一转,“你还会再来吗?”


  女侠仰头带上斗笠,“定会再会。”


  “等你来,我再告诉你。”说音未落,再看去,书生的身影已经掩在了重重竹林深处。


  “那么,就日后相见吧。”女侠抽动马辔,驰骋而去。



  

  多年后,已经成为江湖中传说的女侠回到这片竹林。


  沿着积满落叶的小道前行,只看到了一座荒废的竹屋,荒草凄凄,门扉半掩,一盏破了灯纸的四角灯笼挂在篱笆上。


  女侠看着破落的宅门轻轻的喟叹一声,转头离去。


 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站在远处,模样秀气好看。他皱眉有些委屈地抱怨:“你走得可真够久的。”


  女侠牵着马走向他,脚步轻盈,声音轻快“是够久的,不过应该不会再走看。这下可要告诉我你当时没说完的是什么。”


  却道,瑶宫寂寞锁千秋,九天御风只影游。不如笑归红尘去,共我飞花携满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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