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四散各方，但总归会寻找新的故乡。
o3：sumuzhekong
【all藏之道剑】不入红尘不知殇
一
当一个人活得很久的时候，他就很难去在意什么。
谢妄书避世观星塔三百余年，冷眼看着这随着星河斗转也从未停歇的皇家的尔虞我诈。有许许多多的皇帝和皇子皇孙来请他出手，他也未曾踏下这承天台一步。
尚未到他出手之时，倘若一日他走下观星塔，那便是风起云涌，改朝换代的乱世。这是他的宿命，可笑之极却又至高无情的宿命啊。可笑那些皇族却看不透这些，唯有开国太宗皇帝隐约预见，筑了这承天台，谢妄书也随了他的愿。无论是身处亭台殿宇亦或是蓬莱瀛洲，都是天地的牢笼，在哪又有什么差别的。这座华丽的宫殿囚不住他，更囚不住命运。
夏风和畅，星辰漫漫，一个孩童误闯了承天台，谢妄书也不避讳，邀了这孩童洗水煮茶，坐而论道。茶是极好的顾渚紫笋，薄淡高爽。谢妄书爱极了这茶，泡茶的每一步行云流水，水几分熟，茶碗倒几分，甚至比那些侍者更加娴熟。
那孩子接过谢妄书递过的茶碗，笑着说，“你只有在制茶的时候不像个死人。”
谢妄书的脸在烛光下明暗不定，“如果你知道你的宿命，你也会像我这般。”
孩童嗤笑，“我可不会像你一般。纵然被示若螳臂当车，蚍蜉撼树，我也会以蝼蚁之力放手一搏，百死不悔。宿命又当如何？又不当如何？”
满室寂静，只余风卷珠帘之声。谢妄书缓缓开口，“叶闲，我愿为你卜算一卦，酬君一席话。”
叶闲连忙放下茶碗，“等等，你可别说。我可不想知道了宿命像你这样束手束脚的！”叶闲嚷着声音慢慢变小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谢妄书的脸色，还是那个冰块脸，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。“那……那我得走了。有缘再会。”
谢妄书也微微颔首，看着叶闲明黄的衣摆渐渐消失在珠帘后的黑暗中。
谢妄书拿起茶碗抿了一口，皱眉。茶水已凉。
外面又传来叶闲的声音，“我以后可以来你这喝茶吗？”
良久，殿内传来一声，“可。”
二
叶闲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找谢妄书喝茶了，谢妄书得知宫里的叶贵妃死了，叶闲篡位失败，逃了。
谢妄书并不意外，多年前那个没有说出口的卦还是应验了。叶闲前半生荣华富贵，运势滔天，后半生命冲紫薇，盛极而陨。
“国师。”侍者在珠帘外躬身，半是畏惧半是敬仰的唤他。
谢妄书拿起顾渚紫笋，准备煮茶，“何事？”
“陛下要求国师算出反王的踪迹…………否则，否则就昭令您与反王合谋篡位！”
谢妄书并不在意皇帝的命令，而是看着天上越来越黯淡的一颗星辰，低语，“当年的未尽之言……罢了，我就帮你一把，之后如何，就看你了。”
“你去告诉陛下，如今叶闲在漓水之岸。”
侍者应声，“是！”
侍者走后，谢妄书放下茶叶，“你和叶闲说，漓水汤汤诉别离，关山重重越五溪。芦管声声多少事？前路漫漫未可知。”一挥袖，一只白雀振翅破空而去。
三
谢妄书仍旧未曾踏出承天台，可关于叶闲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送达到谢妄书这。
叶闲逃到了边城与镇南大将军薛钊举兵谋反了，叶闲兵败，叶闲被押解回京，叶闲快要死了。
叶闲要死了？谢妄书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。难道真的是……天命难违？
记忆中还是孩童的叶闲所说的话言犹在耳，“纵然被示若螳臂当车，蚍蜉撼树，我也会以蝼蚁之力放手一搏，百死不悔。宿命又当如何？又不当如何？”
谢妄书不经意掠过琉璃镜屏风，看到自己眼底尚未消散的动摇。这副百年未变的容颜，用叶闲的话来说就是纵是冰雪雕琢而成的美丽皮囊，也像个死人一样。
谢妄书垂下眼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，罢了罢了，叶闲恐怕是自己的劫。就在那个风月无边的夏夜，触不及防，无法预料，未曾参透。
在这和多年前一样的夏夜，白雀在狡黠的月光下一闪而过。
四
后来，谢妄书听到叶闲被神医治好了，叶闲集合残部兵临城下了。
这个国家的皇帝命令他出手杀死叶闲，他拒绝了。
”天行有常，天道无常。陛下好自为之。“
再后来，皇帝死了，叶闲胜了。
这次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，日光透过纱帘洒进宫殿里。叶闲这次进来不是带着轻快的笑意，不是穿着翩翩黄衫，而是一身血气，背后血流成河。
叶闲看着谢妄书，不可置信，”你的头发……你的头发怎么白了？！“
谢妄书已经泡好了茶，叶闲知道那茶水不热不凉刚刚好，一如既往。这么多年了，叶闲还是看不懂谢妄书。谢妄书知晓一切，却又无动于衷，就像他几次死里逃生，其中有多少是谢妄书的会意提醒呢。
谢妄书并不在意一头白发，”观星易命，总是要有点代价的。“
叶闲手中的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，叶闲抱着谢妄书，把头埋在他白发散落的脖颈间，”你来做我的国师好不好？“
谢妄书轻轻摸着叶闲的长发，”好。“叶闲并没有看到冰雪之姿的国师嘴角的一抹笑。
不入红尘不知殇，几度红尘几度殇，但，不悔。
Ps，这篇文是一个all藏系列，来自花椒 @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的脑洞。
大家分工好了，结果快小半年了，才产出只有两篇- -
最近太久没写文，好久没更新了，把这篇拉出来凑数（别打脸）
本系列其他文： @七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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